第三章：赌局陷阱

就在二人打哑谜的时候，帕米也在主管的陪同下回到了包厢。
她先是跟徐珺带来的一大堆朋友们以及她弟弟表示了歉意，然后主管就吩咐服务生，往包厢里搬了整整一箱子酒，还有一大堆果盘和零食，摆了满满一桌子。
而后主管用非常恭敬的语气道：“帕米小姐是我们KTV的贵宾，今天所有的花销都由我们报销，大家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点。我们一定保证各位今天玩的愉快开心。”
听了主管的话，包厢里的男男女女一下子就情绪高涨起来，纷纷大喊着：“谢谢帕米姐！！！”
着实让帕米赚尽了面子，虚荣心得到了强烈的满足，在众人的簇拥下又喝了不少的酒。
徐珺在一旁看着，心中暗有不满，这其中不乏几分风头被抢走的嫉妒之情。
不满之余，也有些狐疑，本来帕米请自己来这哥KTV的时候，就显得不太情愿，看自己叫了这么多朋友之后，更是面色难堪。
再加上她本身住在上海，昨天才来深圳，甚至连路都不认识呢，这么就成这里的贵宾了？徐珺暗暗想到，帕米消失的这两个小时一定有猫腻。
于是，她开了两瓶酒，坐到帕米旁边，伸手递上了一瓶。帕米刚刚好一顿露脸，此时正亢奋着呢，接过徐珺递来的酒，仰头便灌下去半瓶，然后擦了擦嘴，大声道：“姐们，想吃什么、喝什么随便点，咱们今天不醉不归！”
看着她张扬的样子，徐珺暗暗地在心里鄙视了一番，面上却堆出满笑容：“亲爱的，没想到你这么给力，刚来深圳两天就能成这里的贵宾，真是太厉害了！看来这两天认识了挺厉害的人啊。”
帕米此刻正被酒劲和虚荣心弄得迷糊着呢，脑子都没动，就说道：“嗨，认识啥厉害的人啊。我昨天刚到的深圳，今天签完约就和你出来玩了，要不是刚才……”
说到这，她猛然清醒过来，心底暗骂自己：真是太傻逼了，差点就把底给露了。
“要不是刚才怎么了？”见帕米住了嘴，徐珺赶紧追问道。
“要不是刚才……”帕米支支吾吾着：“要不是刚才……这不是刚才喝多了不知道走到哪去了嘛，跑去问路，结果正好碰见他们主管了，这才发现原来是老家的同学，这才给我卖的面子。”
帕米的话，徐珺是一百个不信：看这主管刚才客气的态度，绝对是有比他地位更高的人命令，他才帮帕米安排的这些，帕米即然不愿意说，那自己这么追问下去估计也没有什么结果。
不过，徐珺可没有准备放弃。毕竟自己可是深圳土着，要是自己能搭上这条线的话，那好处肯定比帕米多多了。
徐珺转了转眼珠，心里打定主意，对她说道：“亲爱的，既然你有这个关系，那我能拜托你件事吗？不瞒你说，我前几天刚跟男朋友分手了，心情非常不好，不然今天也不会找这么多朋友一起出来玩。今晚上大家一起嗨着，特别是有你陪着我，感觉我的状况也有些好转了，所以我想，既然你作为贵宾能够免单，那你回上海之前能多陪我来几次吗？”
听了徐珺的话，帕米倒是没有多想，只是觉得这女的可真不要脸，找尽一切机会和借口占便宜，但也不好拒绝，毕竟自己在B站的朋友本就不多，能联动上、借得上光的也只有徐珺了。
无奈之下只好答应：“宝贝，那当然没问题了，好姐妹就是要互相帮忙的。不过，我可能有一两天会有事情不能陪你，不过我会跟同学打招呼，好好招待你们的。”
虽说答应下来，但帕米可不准备把时间都浪费在她身上。
而徐珺要的，自然也不是帕米的作陪，她真正想要的是寻找到那个贵人，然后搭上线。
两个人各怀心事，都认为自己成功达到了目的，不由得相视一笑，继续投入到人群的狂欢之中。
一周之后的下午，小攸走进办公室时，张枫正在换衣服。虽然那天连他跟帕米做爱的场面都看过了，但是此刻见到老板赤裸着上半身，仍然微微有点脸红，不过表面上还是强装着镇定，站在一边等老板换完衣服。
张枫则显得淡定许多，不紧不慢地系好了衬衫的扣子，而后坐进了转椅里，目光如炬，盯着小攸道：“现在越来越没规矩了。”
小攸的脸被说得更红了，嘴里嘟囔着：“这不是有急事要跟您汇报嘛……”
张枫挥挥手，打断了她的解释：“直接说吧，最近都是什么情况。”
毕竟是老板一手培养起来的人，到了正事时间，小攸立马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，汇报道：“今天是帕米在深圳的最后一天，明早的飞机。这几天，徐珺几乎天天缠着帕米，带着一帮朋友来KTV吃喝玩乐，然后多次找机会跟KTV主管来攀谈，不过主管嘴很紧，没有露任何底。”
张枫满意地点点头，接着问道：“那她弟呢？”
小攸笑着答道：“跟主人预料的一样，徐珺几乎每天都会带着她的弟弟徐翔，一起上阵去占便宜。我已经按照您的指示，找负一层的人主动安排他去玩了。前几天让他赢着，今天输了几局之后，开始上头了，现在正不依不饶地非要赢回来呢。”
听到这个情况，张枫笑了出来：“真是蠢货一个。走吧，我们去收网。”然后制止了小攸过来拿车钥匙的手，“今天我来开车，你好好养精蓄锐，我还等着看你的表演呢。”随后便快步起身，走出了办公室。
张枫所拥有的这家KTV，有一个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负一层。要来到这一层，需要先获得能够去往顶层、最高级别的贵宾资格，然后在顶层的另一个专用电梯口一路向下直达，才能来到此处。
而这神秘的负一层就是一家秘密赌场，所以当徐翔被工作人员带到这里时，还感觉特有面子。
然而，赌了几次之后，有没有面子的都不重要了。因为在张枫的提前安排之下，短短几天时间，徐翔就赢了超过十万元。
对于在来这里玩的其他人，十万可能就是一把输赢的事，可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，无疑是一笔巨款。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够见好就收，自然可以稳稳当当地拿到这笔钱。
但人就是这样，一旦开始赢钱就会想要赢得更多，一旦开始输钱就会想要翻盘。今天，当徐翔刚开始输钱的时候，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，后面自己会赢回来的。
可惜今天张枫不再让赌场陪他演戏了，而是命令赌场要让他输光所有钱。当张枫来到赌场的监控室的时候，徐翔已经输得眼都红了。
“再来一局，这把我一定能赢。”又输了一把的徐翔，把手中的牌狠狠摔倒了牌桌上，粗鲁地对发牌员说道：“愣着干嘛啊，快发牌！”
一旁的侍应生看着眼前这个赌鬼，不禁摇了摇头。这个动作正巧被徐翔捕捉到，他愤怒地揪住了侍应生的衣领，怒声道：“你摇头是什么意思？”
侍应生连忙解释道：“先生，我摇头是想提醒您，您的筹码已经输光了。”
听到这话，徐翔松开了他的衣领，不耐烦地说道：“这我知道，你们不是可以签单借款吗？把借款单拿来给我签。”
眼看着侍应生没有反应，徐翔正要再次发怒，却听见侍应生解释道：“先生，我们签单的上限一般是二十万，由于您是跟帕米小姐一起来的，所以我们已经把您的额度提升到50万了。刚才那局输了之后，您现在输掉的筹码总计57万，已经超过最大额度了。所以在还钱之前，您不可以再赌了。”
“5……57万？”听到这个数字，徐翔的声音有点颤抖，毕竟是一个因为十万块钱就能兴奋得过头年轻人，57万对他来说，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他终于第一次清醒了过来，可是随即便被恐惧吞没了：57万，这笔钱自己要怎么还？跟姐姐和爸妈说的话，一定会被他们打死的。
就在徐翔在胡思乱想的时候，侍应生带着几张单据来到了他面前：“先生，这三张是您签名的欠款单据，总计57万元。如果您要继续赌或者准备离开的话，请将欠款缴清。”
本就害怕极了的徐翔，一看这些单据人都傻了，再没有了刚才的暴躁模样：“我，我没钱还……”
听了徐翔的话，侍应生依然很有礼貌：“那请问您是否有亲属或者朋友在附近呢？有的话也可以请他们来送钱。”
徐翔像泄了气的皮球：“没……没有。”
虽然徐珺就在楼上，但是他可不敢将此事告诉这个性格强势的姐姐。他试探着问道：“能不能再借我50万？我赌赢了就有钱还你们了。”
侍应生听了这话，差点都乐了：“恐怕不行徐先生，如果您不还清欠款的话，我们是不可能再提升您的欠款额度的，尤其是在您可能缺乏还款能力的情况下。您还是联系家人来送钱吧，等待的过程中可以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。”
说着对一旁的安保使了个颜色，两个彪形大汉立马站到了徐翔旁边：“徐先生这边请吧。”说话间试图把他架走。
这一下子徐翔可就慌了，他哪见过此等架势。被两个安保架起来的一瞬间，他脑海里面浮现的全都是绑架勒索、监禁抛尸的画面，立马就哭喊着跟安保撕扯了起来。
张枫望着监控画面，轻蔑的笑了笑，回头看了一眼小攸，小攸心领神会，转身走出了监控室。大约半分钟后，小攸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面前的监控录像中。
在场的工作人员见到小攸过来，都很有礼貌地行了个礼，那个侍应生走上前来汇报了一下大概情况。小攸佯装不知，走到徐翔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下，表情疑惑地问道：“你是不是帕米带来的那个徐翔？”
听到“帕米”两个字，徐翔重新燃起了希望，连忙点头道：“我是，我是，你认识帕米姐吗？”
确认了眼前这个人就是徐翔，小攸赶紧吩咐安保把他放了下来。重获自由的徐翔连忙向小攸道谢：“谢谢小攸……姐……”
眼前这个姑娘看着比自己年龄还要小，要不是人家刚救自己一命的话，这声“姐”徐翔还真不太好意思叫。
眼见小攸将徐翔给放了，侍应生赶紧走上前来：“小攸姐，徐先生在咱们这欠了57万，今天这钱要是还不上的话，我们真没法交代。”
小攸接过单据看了一眼，转头跟徐翔说：“你也别难为他们，赌场的钱没法见光，这单据出了这门就不好使了。给你姐打个电话，让她下来送钱吧。”
一听到要给徐珺打电话，徐翔的头立马摇得跟拨浪鼓一样：“不行啊，小攸姐，不能给我姐打电话，她会打死我的。”
这可让小攸犯了难：“那你说怎么办？看在帕米的面子，人情我可以帮你做，但是这么一大笔钱我也没法帮你出。”
徐翔红着眼睛，声音颤抖道：“小攸姐，你帮我跟他们说说，让我再签一张借款单。我赢了这钱就能还上了。”
小攸诧异地问他：“你还要赌？”
徐翔用力地点点头：“我输了一整天了，我不信这把还会输。小攸姐你就帮帮忙吧。”
这次还没等小攸回答，侍应生就先走了上来：“小攸姐，这可绝对不行。我们这签单50万的额度再往上可就是500万级别了，这个级别在无法确认他偿还能力的情况下，我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。”
小攸沉思了片刻之后，转身对徐翔说道：“签单这个事，既然赌场的人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办法。你如果非得要赌自己能翻盘的话，我也可以帮你。由我们公司的名义在赌场签一笔500万的欠款单，然后你再和我们公司签一份无限追责的借款合同。钱就算你从我们公司借的，我们也有个合法的凭证。到时候咱们也好商量，你看怎么样？”
此刻，徐翔只剩这一个办法翻盘了，根本没过脑子细想就同意了。随后，一张小攸作为代表的欠款单，一张徐翔从公司借款500万现金的借款合同，以及价值500万的筹码被摆上了赌桌。
徐翔急切得连条款都没仔细看就签了合同，然后拿出57万的筹码就直接压上了牌桌，他准备一把就把欠的钱都赢回来。
看见徐翔的行为，小攸走到发牌员的身边，故意用徐翔能听得清的声音对发牌员说：“他就是为了把欠的钱还上，你这把就让他赢，别节外生枝。”发牌员听后，对小攸点了点头。
目睹了一切的徐翔心底暗喜，看来今天终归是有惊无险，这钱肯定能还上了。
然而，当看到发牌员将牌都发完后，赌徒的贪欲又涌上了心头：现在牌已经锁定，既然小攸嘱咐了，那就是必赢的局，那为什么自己不干一票大的呢？这个想法在他的脑袋里迅速扩大。
于是，当庄家将要开牌时，徐翔大喊一声：“等一下！！！”
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，将500万的筹码全都推进了牌桌，“我要加注！”说着还大笑起来。
徐翔的行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，发牌员眯起眼睛看向小攸，而小攸则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徐翔：“你……你怎么能？”
徐翔打断了小攸的话：“小攸姐，你要是站在牌桌上，也会做跟我一样的选择的。”然后转头看向庄家：“快开牌吧。”
随着庄家缓缓地翻开了自己的底牌，徐翔的脸色从喜悦变得震惊，最后扭曲了起来。
徐翔面前摆着两张10，而庄家翻开了压在另一张10下面的底牌，黑桃A。
21对20，庄家胜。
无法接受结果的徐翔瘫软在地，冷汗不住地往下流。
这时，一双高跟鞋出现在了他旁边，抬头一看，原来是小攸正在失望地看着他。
徐翔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，却发不出声音。只见小攸摇着头叹了口气，吩咐安保架着徐翔，跟在了她的身后。
等徐翔从一片浑浑噩噩中恢复的时候，小攸正在房间里焦急地踱步。
徐翔晃了晃昏沉的脑袋，问道：“小攸姐，这是哪啊？我们是被关起来了吗？他们是不是要绑架我们啊？”
听了徐翔的话，小攸不由得翻了他个白眼：“现在开赌场你以为还跟黑社会一样呢，还绑架。赌场的人让咱们先在这呆着，等我老板过来捞咱们。你知道吗，你这个混蛋行为把我也害惨了。”
听了小攸的埋怨，徐翔下意识地反驳道：“看你跟发牌员打了招呼，我以为是必赢的局，谁能想到竟然输了。”
徐翔的话让小攸更气不打一出来了：“本来确实是必赢的局。人家卖我个面子大家都没有损失，这事也就这么过了，结果你贪心到想从人家这抢走500万，人家还能惯着你？真以为牌发完赌场就做不了手脚了？现在可好了，估计赌场的人都以为我跟你是一伙的，准备坑他们呢。”
就在二人掰扯的时候，门开了。张枫冷着脸走进房间，看都没看两人一眼，径直走到屋子中央坐了下来。
徐翔并不知道他的身份，但是一看小攸战战兢兢的模样，也知道这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。
“说吧，你怎么想的？”张枫语气冰冷地质问着小攸。
由于害怕，小攸不由得打了个冷颤，小心翼翼地说道：“老板，我想着他是帕米带来的人，咱们应该帮衬一下。而且他姐也是个网红，这样卖他姐个人情以后好合作。我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。”
“公司的利益？”张枫反问道：“现在公司被赌场拿走了500万，这就是你说的利益？就算咱们把他姐签下来，多长时间才能回本？”
小攸一时语塞，只能低头沉默着。张枫转头看向徐翔：“徐先生，我看了你签的借款票据。现在你欠我们公司500万，利息我就不跟你要了，请在一个月内，务必把这笔钱还上，不然我们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。”
说完便准备离开，徐翔见状赶紧堵住了门，道：“不行，你们先不能走，咱们能商量商量吗？”
张枫双手环抱在胸前，直勾勾地盯着他：“徐先生，我不认为咱们有什么商量的必要。500万不是一笔小钱，少了这500万，我的公司接下来周转的时候免不了有很多麻烦。我没跟你要利息已算仁慈了。”
徐翔自然明白，但是这么一大笔钱别说一个月了，就是一年他也没法拿出来，于是赶紧说道：“先生，你们公司不是做网红经济的吗？我姐也算是个不小的网红，比帕米姐的粉丝还要多。她现在还没有签合约，您如果能高抬贵手的话，我愿意说服她签约你们公司。”
听了徐翔的话，张枫不禁为他的幼稚而冷笑着：“徐先生，你姐的情况我有所耳闻。没错，在B站她大小算是个名人。但是，她这个级别的网红只靠接商单的话一年能赚多少钱，你知道吗？100万顶天了。就算她给我打白工，也要5年才能还上这500万，我为什么要等这么长时间呢？”
见对方态度坚决，徐翔只能用央求的眼神看着小攸：“小攸姐，求你了！再帮帮我吧，帮我想想办法。”
小攸见状，上前一步在张枫耳边说道：“老板，我算了一下，如果徐珺小姐愿意做全职主播的话，按照我们的数据看，应该不到一年就能还上这笔钱。如果我们走法院强制执行的话，也只能清算徐翔名下的财产，他这个年纪能有多少钱。最终除了把他列入失信名单以外，对我们没有多大好处。”
听了小攸的话，徐翔赶紧点了点头：“对对对，不管是签约，还是转型做主播，我都可以去劝我姐，只要你们能够宽限些时日，并且把这500万赌债在我姐面前瞒下来，我什么都听你们的。”
听了两人的话，张枫故作沉思，良久，终于松了口：“那好吧，那你就尽快安排你姐和我们见面，谈一下合作的事情吧。500万可以先缓着，等谈完之后看看结果，再决定怎么处理。”听了他的话，徐翔终于松了口气。
紧接着，张枫转过身，恶狠狠地指着小攸道：“不过，不管哪种处理方式，公司都因为你的决策遭受了巨大的损失。这笔帐回去我再跟你算！”
说罢扬长而去，徐翔正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小攸，而小攸则是一边抹着眼泪，一边快步跟在老板身后。